“第一行，第二列，號碼是多少？”椿姐將ipad拿回來，看著上面的數字問他。

張月凡閉著眼睛，整個世界都黑暗了，只有一條線在逆風飛翔，直往雲端，一條思緒宛如飄蕩的蜘蛛細線。

心石電閃之間，一個個號碼就像是穿在蛛絲上的玉珠一般，慢慢地隨著他思維的腳步踏進。

“676，581，”張月凡艱難地回想，只覺得喉嚨一陣幹澀，“2740”。

椿姐對照了一下上面的數字，然後直起身來用折扇快速打到他的頭上。

“為什麽要打我？”

張月凡一臉憤怒地看著她。

“因為你作弊，你是不是用了預知能力？！所以知道我會問第一行、第二列？”

“沒有啊。”

張月凡一臉無辜地看著她，他確實有想過使用時間回流能力來記憶，但是這件事情其實對他一點幫助都沒有，且不說能不能提升丹青師能力，就算是之後周末去賭馬，記憶十二匹馬的順序都會有問題，到時候不能滿足椿姐的需求，麻煩就大了。

椿姐看了他一會兒，然後噗嗤一下笑出來。

“看來你是真的沒有，”椿姐把ipad遞回給他。

只見第一行第二列的數字是6765872149。

就錯了三位數。

如果他沒有使用預知能力的話，剛才要在十秒鐘內記憶超過十二個號碼，也就是說120個沒有意義的數字，就等於是一秒鐘得記憶12個，這件事情不是人能夠做到的。

所以，這個叫張月凡的，是個天才是嗎？

椿姐一陣心驚，決定再試驗一次。

“這個數字生成器，可以隨機將該頁的數字打亂重排。”椿姐按了一下隨機生成按鈕。

又是十二個10位數的號碼。

“10秒鐘倒計時開始，”椿姐開始倒計時。

張月凡拿到這十二個數字，開始記憶起來，就是這一瞬間，仿佛整個世界都不存在了。

只有不斷跳動的數字，在眼前一閃而過……

“第四行，第二列。”

“351，187”張月凡努力回想，只覺得汗珠不停地從額頭上滲出來，“8704.”

這次椿姐心滿意足地笑起來，她從坐墊上站起來，整理了一下衣服。

“你自己慢慢練習吧，我帶蘇墨去玩一會兒。”她拉著蘇墨的手說，“我這裏有很多好吃的，我自己還做了一些馬卡龍，你要不要嘗試一下？”

蘇墨看張月凡一眼，在食物和他之間毅然選擇了食物，然後就跟著椿姐出了門。

“什麽鬼？”

張月凡一臉疑惑地拿回ipad，只見第四行第二列的數字顯示是：3178231948。

算上自己蒙對的第一個數字，就是全錯。

……

椿姐嘴角浮出笑，從烤箱裏拿出新做好的馬卡龍放到蘇墨的餐盤裏。

“你嘗一下，但是小心燙，剛出爐的。”

蘇墨點點頭，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個。

椿姐已經發現了張月凡的記憶方式，就是簡單的從前到後，從左到右，所以剛才說第一行第二列的時候，其實對應的是他記憶的第二個數字，所以他記憶得比較深刻。

可是當問到第四行第二列的時候，他應該還沒來得及記憶，所以印象就特別模糊。

並不是她想象中的天才。

如果能在10秒內記憶這麽多數字，就已經不是人類了吧。

她的記憶有點恍惚，因為在她的記憶裏面，確實是有這麽一個人存在的，那個讓她魂牽夢繞的人，有著陽光般明媚的笑容。

“你知道馬卡龍是什麽意思嗎？”

蘇墨才咬了一口，擡起頭來看著椿姐的臉，然後搖了搖頭。

“少女的酥兄。”

“咳咳。”蘇墨突然被嗆到，趕緊拿起旁邊的水大口灌下。

……

下午在椿姐家吃完飯，又再繼續練習了一會兒，張月凡明顯地發現自己的速記能力確實是有所提高。

他摸出隨身攜帶的時間回流血咒，只見上面飄散出來一股淡淡的紫色氣息，若有似乎地，像一株頑強生長的小草一般。

之前還需要集中註意力才有可能感覺得到這股力量的存在，而現在幾乎是可以用肉眼去捕捉了。

張月凡不由得感到一絲欣喜，這說明椿姐的訓練法，不完全是為了一己私欲，還是有一定作用的。

“你以為我是誰呢？”椿姐輕蔑地笑起來，一只手叉在腰上，十足的女王範兒，“你知道嗎，如果有丹青師導師排行榜的話，我的名字一定在第一位！”

張月凡不置可否的笑笑，總覺得椿姐明明很多時候說的都是真的，但是聽起來就有一種讓人難以信服的氣質。

“椿姐，說到排行榜，”張月凡欲言又止，他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，但是又特別猶豫要不要知道。

“有話快說，有屁快放！”椿姐拿起折扇，一下子敲到張月凡頭上。

“椿姐，其實我上次來這裏，沒有看過小黑的丹青師排行。”

“這有什麽難的啊。”椿姐嗔怒地看他一眼，然後去拿了一個ipad過來。

她輸入了菲力的名字，上面顯示著丹青師排名231，守護靈奧利奧。

“那麽他真的是國異組的人嗎？”張月凡終於，把自己最想問的問題問出口了。

“他，”椿姐張了張嘴，疑惑地看著張月凡的臉，菲力曾經囑咐過她不要把他的身份說出去，只是不知道現在這個約定是否還生效。

“那天我們遭遇了殺手，後來我暈過去了，第二天醒來的時候，小黑也不見了，只有一個國異組的女警官在我的房間裏，她說小黑托她來告訴我他是國異組的人，連一句對不起都是別人轉述的。”

張月凡平靜地說著這些，但是其實心裏面難受的要死。

椿姐看他一眼，覺得都到這個分上了，也不忍心再繼續瞞他。

“確實，菲力是國異組的人。”

張月凡心裏一片黯然，怪只怪自己太單純，太容易相信人，從小到大也被人騙了不少。

“菲力其實也是保護你。”

張月凡吸了一口氣，笑起來，“我沒有怪他，本來這種事情就沒有什麽好埋怨的。我能活到現在就不容易了。”

他心想說，張月凡，你都28了，總得要學會長大，本來小黑是國異組還是心源的同伴都沒有關系了，重要的是他們其實都在保護自己，雖然不知道是什麽目的。

要說起來，真的有什麽遺憾的話，就是沒有了小黑以後，他即使想要一個人去查之前遇到的那個有白鷺草氣味的老頭子，也變得如登天還難了。

“在丹青界混，以後得要多小心才行，”椿姐一臉嚴肅，也沒有想要安慰他的意思，只是希望能夠把自己經歷的告訴他，能夠幫到他，“可能不只是丹青界而已，想要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，還要活得好，本身就需要花心思，特別是丹青師，被別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能力，即使是最親密的朋友，也有可能不是真心接近你的。椿姐告訴你，不能相信任何人，否則，你就是在害了自己。”

“那我要相信你嗎？”張月凡陰笑起來。

“愛信不信，”椿姐嗔怒地看他一眼，“但是如果要我說實話，你最不該相信的人就是我，我能夠活到現在，不相信別人，但是別人也騙不了我。不過有一點你可以相信——”

椿姐將折扇收起來，一字一頓地說：“名、寶、齋。這三個字的榮譽，高過一切。也是我們的安身立命之本。”

這句話，就像是一股強大的力量，註入到張月凡的心底。

但是，還有一個人，讓他覺得很安心，可以全心全意地相信——

他回頭將視線落到蘇墨身上。

這個一襲黃衫的少女，正咬下一口馬卡龍，嘴裏還含著東西。

蘇墨擡起頭來，迎著張月凡的目光嫣然一笑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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